第 4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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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0 章
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驗, 反正事實怎麽都不會變。我就是爸的親生女兒，也是顧家名副其實的千金。”
顧笙眼底震顫，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顧錦玉, 心底某個角落在轟然崩塌, 但她依舊看著顧錦玉沒有半分示弱。
“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信你？”
“你不信的話就自己去驗DNA，頭發或者什麽我都可以直接提供給你, 就是希望看到結果的時候，你還能像現在這麽嘴硬。”
顧錦玉輕輕的笑起來, 微微俯身湊近顧笙，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：“讓你當了這麽多年的顧家大小姐，現在該還給我了。”
顧笙收斂了所有的笑意，“顧錦玉，繼女不想當了，想當私生女？就算你真是我爸親生的又怎麽樣, 小三生的孩子難不成比繼女聽著要榮耀？”
“一樣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。”她一字一頓的說著，聲音格外的輕。
顧笙直視著顧錦玉，她站在平地上, 顧錦玉站在臺階，視覺上顧錦玉要比她高出一截, 但氣場卻被她生生的壓過一頭。
顧錦玉比顧笙大一歲，而顧震東和她媽媽施月是在結婚一年後有的她, 按照時間來推算, 也就是說在他們結婚後，在她媽媽懷孕前, 顧震東和季雲舒……
所以, 顧震東是婚內出軌。
而如果顧錦玉是她爸的親生女兒，那顧瑾白, 同樣也是。
顧笙使勁的攥著手，壓抑著心底洶湧的情緒，任由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裏。
“你媽才是小三！”
顧錦玉像是被觸碰到了某根神經，再也維持不了淡定的情緒，厲聲道：“當年我媽和爸情投意合，是你媽出現橫刀奪愛，她仗著有點家世，搶占了我媽媽的位置，你媽才是小三！”
顧笙神色一冷，揚手就朝顧錦玉打去，但這次巴掌卻沒能落在她的臉上。
顧錦玉抓著顧笙的手，語氣嘲諷：“你以為我不想讓你打，你能打的到我？”
上次在顧笙生日宴上挨得那兩巴掌都是她故意的，她原本可以躲開，但是，她為什麽要躲？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顧笙是多麽囂張跋扈，讓她被所有人憎惡！
顧笙用力抽回手，眉眼間冷色逼人：“你以為上次你受的兩巴掌是因為你沒躲嗎？眾目睽睽下被我扇巴掌，讓我被指責唾罵就能讓你很高興嗎？那你的臉面也太不值錢了。”
“你的臉面值錢，現在還不是一個可憐蟲！”
顧笙直直的看向顧錦玉：“我可不可憐不知道，但你媽是小三證據確鑿！別什麽橫刀奪愛，沒有領證她就是一個不要臉上不了臺面的小三，你也就是個偷情生下的私生女！”
“你說誰是私生女！要不是你媽，我媽就是正牌的顧夫人，是她讓我媽和爸錯過了那麽多年，還受了那麽多的苦。不被愛的才是小三！”
“幸好老天有眼，讓她死的早！”
顧笙把手裏的包直接狠狠砸向顧錦玉，顧錦玉扶著樓梯堪堪躲過。
“怎麽，惱羞成怒了？”顧錦玉眼底隱隱有些瘋狂：“現在，我媽就是正牌的顧夫人，而我才是真正的顧家大小姐！”
這麽多年，顧笙仗著這個稱呼始終壓在她頭上，明明她比顧笙還大一歲，但是，所有人提到顧家大小姐想到的都是顧笙，就因為她是繼女！
她已經來了顧家十幾年，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，但就是顧笙霸占著這個稱呼，讓所有人都清晰的記著她顧錦玉只是個繼女。
但現在，她也是顧震東的女兒了，顧家大小姐的名頭終於是她的了！
“正牌的顧夫人？都沒有上我們顧家的戶口本，她季雲舒算哪門子的正牌顧夫人？”顧笙冷聲斥道。
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顧錦玉的逆鱗，她眼睛發紅，死死的看向顧笙：“要不是你，我媽怎麽會這麽多年都沒有領證登記！顧笙，你怎麽這麽惡毒！你媽都死了，你還威脅著爸為她占著那麽個位置。難道位置空著，你媽就能活過來了嗎！”
“我不怕告訴你，就算你不讓他們領證登記有怎麽樣，只會讓爸覺得愧疚，覺得對不起我媽。你還不知道吧，爸把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了我媽。”顧錦玉暢快的說著，眼底全是壓抑的瘋狂。
顧笙勾著的嘴角慢慢的下落，眉眼間的冷意像是從骨頭縫裏鉆出來的一樣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顧錦玉憋了這麽多年，這一刻她只覺得暢快，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。
顧錦玉看著顧笙，一字一頓的跟她重覆：“爸把手裏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了我媽，顧氏集團也有我媽的一份。”
顧笙所有的理智因為這句話而徹底崩塌。
顧氏集團是顧震東和她媽媽施月一起創辦的，當年顧震東空有一身才華抱負沒有地方施展，他沒有錢，是施月求家裏給他拿出的第一筆創業資金。公司起步艱難，是施月到處彈鋼琴演出賺錢為顧震東提供支持。
她一個從來沒有為錢發愁的千金小姐，為了錢拋棄了以前的驕傲。她一個年少就有些才名的鋼琴家，為了錢接各種低級的演出。
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支持顧震東，去賭一個根本不確定的未來。
日子過的艱難，但她從來沒有後悔。
後來顧震東確實沒有辜負她，公司發展壯大，還給了施月百分之十的股份。她死後，這些股份都給了顧笙。
顧氏集團有她媽媽的一份心血，而現在，她爸卻把股份分給了一個小三。
顧笙轉頭看向了客廳占據了半張墻面的一張照片，是她九歲那年拍的全家福。
那時候季雲舒剛帶著顧錦玉和顧瑾白進顧家不久，雖然顧笙不喜歡他們，但也算不上討厭，所以照片上的她配合的露出了淺淺的笑。
身上穿著粉色的公主裙，粉雕玉琢的小臉，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著。
另一側的顧錦玉攬著季雲舒臉上也在笑，但是眼神還帶著一點怯，沒有顧笙的落落大方，反把顧笙襯托的格外像個公主。
顧瑾白站在顧震東和季雲舒的身後，穿著白色的西裝，前襟還有一個小小的領結，五官還沒張開，但溫潤的眼睛清澈幹凈一如現在。
那時候距離顧笙媽媽去世已經兩年，是顧錦玉說從來沒有拍過全家福央求，顧震東同意了。
顧笙不想拍，她媽媽不在了，她不想和別人拍全家福，好像拍了就是背叛了那麽愛她的媽媽一樣。
但她只剩下一個爸爸了，她不想看他們成為真正的t一家人，留下只有他們的照片，不想被排除在這個家以外，最後才在顧震東的勸說下同意了。
後來十八歲時還拍了一張，但是那時候顧笙和顧錦玉的關系已經急劇惡化，在顧震東的軟硬兼施下，她同意拍了，但拍攝的時候依舊冷著臉不願意配合。
於是墻上始終掛著這一張，沒有換。
而此刻，她看著這張照片覺得無比的諷刺。
原來，他們才是一家人。
她是多餘的那個。
心裏像是破了個大洞，呼呼的灌著風，顧笙眼睫震顫，努力逼退的眼淚搖搖欲墜。
她霍然朝著客廳走過去，拿起旁邊擺放的昂貴花瓶古董，對準墻壁猛的砸過去。
“嘩！”的一聲，花瓶和相框的玻璃應聲而碎，四分五裂。
但她像是還不解氣，又抓起插著鮮花的花瓶砸過去，鮮紅的玫瑰花零散的掉在沙發上、地上，水濺了一地。
整個別墅都安靜的可怕，傭人們害怕的躲在一邊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。
顧笙此刻完全看不到其他，猩紅的眼裏只有那張照片。
她徑直的踩著地上無數的碎片過去，踏在沙發上將整個巨大的相框拖跩下來，“啪”的一聲後，又是一陣嘩啦啦碎片落地的巨大聲響。
碎片割傷了顧笙的手，鮮紅的血瞬間湧出來，落在潔白的地板上，但她像是沒有任何的知覺。
她下了沙發蹲在地上，抓起一邊茶幾上的煙灰缸使勁的砸下去，一下又一下，令人震顫的聲音在整間屋子裏回蕩。
顧錦玉還站在臺階上，看著此刻發狂的顧笙，她的心裏說不出的暢快，甚至身體都在因為過於激烈的情緒而發顫。
顧笙把整個相框的玻璃全都砸碎，然後她扔了煙灰缸，用兩只手撕著照片。
她要把這張照片毀掉，毀的徹徹底底！
顧瑾白急匆匆到家的時候，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裏的狼藉和狼藉中的顧笙。等他看清顧笙在做什麽的時候，瞳孔驟縮。
尤其是在目光觸及到殷紅的血色時。
他沖過去阻止顧笙：“笙笙，快住手，你受傷了！”
顧瑾白抓住顧笙的手，臉上全是緊張的神色。他想要檢查顧笙的傷勢，卻被顧笙直接抽回了手。
她還在拼命的撕著照片，完全不顧上面的玻璃碎渣，感覺不到痛意，像是機械一樣重覆著動作。
顧瑾白抓住她阻止她的動作，但顧笙一直掙紮，殷紅的血越來越多，顧瑾白上前用力抱住了她。
把她整個人牢牢的抱在懷裏，像是抱著一件稀世珍寶。
“笙笙，你受傷了，停下來好不好？”顧瑾白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。
顧笙整個人忽然安靜下來，沒有再掙紮。
察覺到她的安靜，顧瑾白微微松開了她，他看向顧笙，對上的卻是一雙猩紅滿帶恨意的眼睛，他的心臟驟然一縮。
顧笙看向顧瑾白，“你早就知道是不是？”
早就知道他是顧震東的親生兒子，早就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。然後，看著她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，看她不知羞恥的愛上自己的親哥哥！
顧瑾白臉色發白，他看向顧笙，喉嚨幹澀的厲害：“笙笙……”
“別叫我！”
“看我這樣好玩嗎？看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傻子一樣好玩嗎？”顧笙一句一句的質問，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他的心口。
顧瑾白張著嘴，卻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，臉色慘白一片。
顧笙滿眼恨意，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，甚至沒有恨過顧錦玉，但她現在恨顧瑾白。
恨他明明知道這些，卻還放任著她愛上他。
她怎麽會不愛他呢？最艱難最煎熬的那幾年，都是顧瑾白陪在她的身邊。他像個太陽一樣，讓她迫切的想要汲取一些溫暖。
甚至讓她拋開了他的身份，拋開了世俗的觀念，想要和他在一起。
可他，竟然是她的親哥哥。
多可笑，她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。
顧笙想笑，她也真的笑了出來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滾落，看起來格外的悲愴。
顧瑾白看著面前的顧笙，心臟一陣的抽痛，快要讓他呼吸不過來，但他還是強壓著洶湧的情緒，溫聲道：“笙笙，你手受傷了，先處理一下好嗎，之後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。”
“別碰我！”顧笙猛地甩開顧瑾白伸過來的手。
顧瑾白本來就半蹲著姿勢不穩，顧笙這麽一推，整個人直接後仰倒在了碎片裏，他的掌心紮到玻璃碎渣，很快就有血流出來。
但他像是沒有感覺到痛意，起身後依舊看著顧笙：“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，你先處理傷口，好不好？”
顧笙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，帶血的手抓起旁邊的一塊碎片拼命的劃著底下的照片。
假的，都是假的。
顧瑾白看她抓著碎片，心跳都快要停止，不顧一切的上前抓住她的手阻止。
顧笙想甩開他，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再看到顧瑾白的臉，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觸碰，她覺得惡心。
掙紮中，她手裏的碎片劃過顧瑾白的手掌，瞬間鮮血湧出。很長的一道口子，幾乎橫穿過他的手掌。
顧瑾白的臉上露出痛苦，顧笙看到血的瞬間大腦空白了一剎，停止了所有的動作。
“哥！”
顧錦玉原本還在一邊看戲，看到顧笙傷了顧瑾白後，立馬沖上前。
在看到顧瑾白手上那麽深的一條傷口後，顧錦玉滿臉的恨意和惱怒，狠狠的推了把顧笙。
“你憑什麽傷害我哥！”
顧笙身子後倒，好在她後面靠著沙發，不然整個人都會像顧瑾白一樣摔進碎片裏。
顧瑾白不顧受傷的手，立馬上前扶起顧笙：“有沒有受傷？”
“不要碰我！”
顧笙躲開顧瑾白伸過來的手，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。她轉頭看向顧錦玉，快速的站起身後沖向了顧錦玉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。
“啊！”顧錦玉這次沒有來得及躲開，瞬間氣得發狂：“顧笙，你竟然還敢打我！”
顧錦玉朝顧笙沖過去。
顧瑾白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她：“小玉，住手！”
顧瑾白攔著顧錦玉，讓她根本打不到顧笙，反而因為動作受限，被顧笙打了好幾下，精心打理的頭發都變得淩亂不堪。
“哥，她都這麽對你了，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偏心她！”
顧錦玉避開顧瑾白的阻攔，揚手就要朝顧笙打下去，顧瑾白反過身把顧笙抱在了懷裏，那巴掌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哥！”
顧笙被顧瑾白抱著，整個人的情緒完全失控，“放開我！放開我！”
“笙笙，你冷靜一下。”
“放開我！不要碰我！”
顧笙的身體不可抑制的在顫抖，她劇烈的掙紮著，混亂中，一巴掌打在了顧瑾白的臉上，瞬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。
“顧笙！”顧錦玉氣的眼睛發紅，還想要沖上來，卻被顧瑾白制止。
顧瑾白轉過頭註視著顧笙：“繼續打吧，只要能讓你心裏舒服一點。”
顧笙擡眼看向顧瑾白，“打你，我都覺得惡心。”
顧瑾白被她的眼神刺痛，從心臟處擴散著密密麻麻的疼。
“噠”的一聲，是血落在地板上的聲音。
顧笙看著地上的血，再看到顧瑾白白皙的臉上清晰的指印，整個人像是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。渾身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走，她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。
顧笙沒有再看他們一眼，轉身離開了。
顧笙去了醫院。
她到的時候，病房裏沒有人，季雲舒並不在，應該是看到新聞後趕回家了。屋裏沒有開燈，只有旁邊的儀器在閃爍著。窗簾沒有拉，光線從外面透進來，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。
顧震東安靜的躺在病床上，閉著眼睛。
顧笙站在床邊沒有說一句話，許久後轉身離開。
出了醫院，顧笙感覺臉上有些濡濕。
是下雨了嗎？
顧笙擡頭往上看，頭頂霧蒙蒙的，灰色的烏雲籠罩，卻沒有一滴雨。
沒有下雨，是她的心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。
-
接到姜瑜電話的時候，顧笙在發呆，她沒有想什麽，或者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什麽。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，她怔楞了好幾秒，才慢慢反應過來，按了接聽。
聲音裏帶著細微的哽咽，她說：“小魚，我不是顧家大小姐了。”
一句話，讓姜瑜眼睛一酸差點掉下淚來。
顧笙當了二十多年的顧家大小姐，這不單單只是一個稱呼而已，而是她的安全感，也是她這麽多年把顧錦玉踩下去的底氣。
季雲舒取代了她媽媽當上了顧夫人，顧錦玉分走了顧震東對她的寵愛，她只剩下了顧家大小姐這個身份。
她牢牢的占據著，t生怕有一天顧震東會忘了她媽媽，也不再疼愛她。
自從顧錦玉來到顧家後，她樣樣都比對著顧笙。顧笙的裙子她要有一條一樣的，顧笙的房間她也要同樣風格的，就連花園裏顧笙和媽媽經常坐在上面的秋千，她都也要一個放在旁邊。
她有的東西，顧錦玉都會哭著喊著要一樣的。顧笙生氣發火，顧震東只會覺得她不懂事。
而季雲舒，每次都會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斥責顧錦玉，但每次顧震東都會覺得委屈了她們而滿足顧錦玉的要求。
開始顧笙還會哭，後來她就不哭了。顧錦玉要一件她的東西，她就扔一件。
總歸她鬧的速度，趕不上她扔的速度。
所以她討厭被人撞衫，她想要偏愛，要獨一無二，要非她不可。
這麽多年顧錦玉一直針對她，什麽都要和她搶，就是因為想要顧家千金的身份，可她偏偏這麽多年都不如願。明明年紀比她還要大一歲，但是提到顧家大小姐，所有人都只認她顧笙。
她驕傲著守著自己領土，不被顧錦玉侵占。
可是現在，她連這個身份都是假的。
“姜小魚，我剛才去看他了。”
“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問，但是，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。”
姜瑜喉嚨酸澀的厲害，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變得蒼白，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，只能安靜的當個傾聽者。
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掛斷，顧笙輕輕的把臉埋在了膝間，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。
她的顧家大小姐是假的。
她是她爸唯一的掌上明珠是假的。
她還有家也是假的。
她早就沒有家了。
……
傅辭找到顧笙的地點，還是上次的湖邊，這次她沒有再穿著晚禮服，卻比過去哪一次都更像個落魄公主。
顧笙聽到腳步聲，微微側頭看過去，只一雙鞋子她就知道來的人是誰。
她扯起嘴角：“又讓你看到了我最狼狽的樣子。”
顧笙想要笑，但嘴角實在扯不起來，只露出一點極淺的弧度。
傅辭站在顧笙的身側，他背著光，打下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。
“今天顧錦玉微博的聲明你應該看到了吧，她是我爸的私生女。我不再是顧家唯一的千金了，她會和我一樣擁有繼承權。”
“DNA檢測報告我會重新送去再檢驗一下，如果她敢騙我，我一定不會放過她。但……”顧笙頓了下：“她應該不至於沒腦子到撒這個慌，所以，那張報告大概率是真的。”
“她媽還有顧氏集團的股份，雖然沒我多，但論籌碼，我可能真的比不過她們。”
“怎麽辦，我可能真的幫不到你了。”
顧笙擡頭看向傅辭，她早就已經不哭了，眼睛一片清澈，只有臉頰上殘留著幹涸的淚痕。
傅辭一直沒有說話，顧笙不知道他的想法。他背著光，她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。
傅辭開口：“疼不疼？”
聽到這三個字，顧笙有片刻的怔楞。
他沒有問她新聞的事，沒有問她顧家的事，也沒問她發生了什麽，只問她疼不疼。
傅辭垂眸看著顧笙手上暗紅色幹涸的血跡，眸色格外的深幽。
“回家吧，先給你處理傷口，嗯？”他的嗓音溫淡，卻帶著讓人心安的味道。
“家？我早就沒有家了。”顧笙勾著唇，有些自嘲的笑。
“有我在，你就有家。”
顧笙看著傅辭，眼睫輕顫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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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驗, 反正事實怎麽都不會變。我就是爸的親生女兒，也是顧家名副其實的千金。”
顧笙眼底震顫，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顧錦玉, 心底某個角落在轟然崩塌, 但她依舊看著顧錦玉沒有半分示弱。
“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信你？”
“你不信的話就自己去驗DNA，頭發或者什麽我都可以直接提供給你, 就是希望看到結果的時候，你還能像現在這麽嘴硬。”
顧錦玉輕輕的笑起來, 微微俯身湊近顧笙，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：“讓你當了這麽多年的顧家大小姐，現在該還給我了。”
顧笙收斂了所有的笑意，“顧錦玉，繼女不想當了，想當私生女？就算你真是我爸親生的又怎麽樣, 小三生的孩子難不成比繼女聽著要榮耀？”
“一樣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。”她一字一頓的說著，聲音格外的輕。
顧笙直視著顧錦玉，她站在平地上, 顧錦玉站在臺階，視覺上顧錦玉要比她高出一截, 但氣場卻被她生生的壓過一頭。
顧錦玉比顧笙大一歲，而顧震東和她媽媽施月是在結婚一年後有的她, 按照時間來推算, 也就是說在他們結婚後，在她媽媽懷孕前, 顧震東和季雲舒……
所以, 顧震東是婚內出軌。
而如果顧錦玉是她爸的親生女兒，那顧瑾白, 同樣也是。
顧笙使勁的攥著手，壓抑著心底洶湧的情緒，任由指甲深深的嵌入到肉裏。
“你媽才是小三！”
顧錦玉像是被觸碰到了某根神經，再也維持不了淡定的情緒，厲聲道：“當年我媽和爸情投意合，是你媽出現橫刀奪愛，她仗著有點家世，搶占了我媽媽的位置，你媽才是小三！”
顧笙神色一冷，揚手就朝顧錦玉打去，但這次巴掌卻沒能落在她的臉上。
顧錦玉抓著顧笙的手，語氣嘲諷：“你以為我不想讓你打，你能打的到我？”
上次在顧笙生日宴上挨得那兩巴掌都是她故意的，她原本可以躲開，但是，她為什麽要躲？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顧笙是多麽囂張跋扈，讓她被所有人憎惡！
顧笙用力抽回手，眉眼間冷色逼人：“你以為上次你受的兩巴掌是因為你沒躲嗎？眾目睽睽下被我扇巴掌，讓我被指責唾罵就能讓你很高興嗎？那你的臉面也太不值錢了。”
“你的臉面值錢，現在還不是一個可憐蟲！”
顧笙直直的看向顧錦玉：“我可不可憐不知道，但你媽是小三證據確鑿！別什麽橫刀奪愛，沒有領證她就是一個不要臉上不了臺面的小三，你也就是個偷情生下的私生女！”
“你說誰是私生女！要不是你媽，我媽就是正牌的顧夫人，是她讓我媽和爸錯過了那麽多年，還受了那麽多的苦。不被愛的才是小三！”
“幸好老天有眼，讓她死的早！”
顧笙把手裏的包直接狠狠砸向顧錦玉，顧錦玉扶著樓梯堪堪躲過。
“怎麽，惱羞成怒了？”顧錦玉眼底隱隱有些瘋狂：“現在，我媽就是正牌的顧夫人，而我才是真正的顧家大小姐！”
這麽多年，顧笙仗著這個稱呼始終壓在她頭上，明明她比顧笙還大一歲，但是，所有人提到顧家大小姐想到的都是顧笙，就因為她是繼女！
她已經來了顧家十幾年，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，但就是顧笙霸占著這個稱呼，讓所有人都清晰的記著她顧錦玉只是個繼女。
但現在，她也是顧震東的女兒了，顧家大小姐的名頭終於是她的了！
“正牌的顧夫人？都沒有上我們顧家的戶口本，她季雲舒算哪門子的正牌顧夫人？”顧笙冷聲斥道。
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顧錦玉的逆鱗，她眼睛發紅，死死的看向顧笙：“要不是你，我媽怎麽會這麽多年都沒有領證登記！顧笙，你怎麽這麽惡毒！你媽都死了，你還威脅著爸為她占著那麽個位置。難道位置空著，你媽就能活過來了嗎！”
“我不怕告訴你，就算你不讓他們領證登記有怎麽樣，只會讓爸覺得愧疚，覺得對不起我媽。你還不知道吧，爸把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了我媽。”顧錦玉暢快的說著，眼底全是壓抑的瘋狂。
顧笙勾著的嘴角慢慢的下落，眉眼間的冷意像是從骨頭縫裏鉆出來的一樣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顧錦玉憋了這麽多年，這一刻她只覺得暢快，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。
顧錦玉看著顧笙，一字一頓的跟她重覆：“爸把手裏百分之五的股份轉給了我媽，顧氏集團也有我媽的一份。”
顧笙所有的理智因為這句話而徹底崩塌。
顧氏集團是顧震東和她媽媽施月一起創辦的，當年顧震東空有一身才華抱負沒有地方施展，他沒有錢，是施月求家裏給他拿出的第一筆創業資金。公司起步艱難，是施月到處彈鋼琴演出賺錢為顧震東提供支持。
她一個從來沒有為錢發愁的千金小姐，為了錢拋棄了以前的驕傲。她一個年少就有些才名的鋼琴家，為了錢接各種低級的演出。
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支持顧震東，去賭一個根本不確定的未來。
日子過的艱難，但她從來沒有後悔。
後來顧震東確實沒有辜負她，公司發展壯大，還給了施月百分之十的股份。她死後，這些股份都給了顧笙。
顧氏集團有她媽媽的一份心血，而現在，她爸卻把股份分給了一個小三。
顧笙轉頭看向了客廳占據了半張墻面的一張照片，是她九歲那年拍的全家福。
那時候季雲舒剛帶著顧錦玉和顧瑾白進顧家不久，雖然顧笙不喜歡他們，但也算不上討厭，所以照片上的她配合的露出了淺淺的笑。
身上穿著粉色的公主裙，粉雕玉琢的小臉，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著。
另一側的顧錦玉攬著季雲舒臉上也在笑，但是眼神還帶著一點怯，沒有顧笙的落落大方，反把顧笙襯托的格外像個公主。
顧瑾白站在顧震東和季雲舒的身後，穿著白色的西裝，前襟還有一個小小的領結，五官還沒張開，但溫潤的眼睛清澈幹凈一如現在。
那時候距離顧笙媽媽去世已經兩年，是顧錦玉說從來沒有拍過全家福央求，顧震東同意了。
顧笙不想拍，她媽媽不在了，她不想和別人拍全家福，好像拍了就是背叛了那麽愛她的媽媽一樣。
但她只剩下一個爸爸了，她不想看他們成為真正的t一家人，留下只有他們的照片，不想被排除在這個家以外，最後才在顧震東的勸說下同意了。
後來十八歲時還拍了一張，但是那時候顧笙和顧錦玉的關系已經急劇惡化，在顧震東的軟硬兼施下，她同意拍了，但拍攝的時候依舊冷著臉不願意配合。
於是墻上始終掛著這一張，沒有換。
而此刻，她看著這張照片覺得無比的諷刺。
原來，他們才是一家人。
她是多餘的那個。
心裏像是破了個大洞，呼呼的灌著風，顧笙眼睫震顫，努力逼退的眼淚搖搖欲墜。
她霍然朝著客廳走過去，拿起旁邊擺放的昂貴花瓶古董，對準墻壁猛的砸過去。
“嘩！”的一聲，花瓶和相框的玻璃應聲而碎，四分五裂。
但她像是還不解氣，又抓起插著鮮花的花瓶砸過去，鮮紅的玫瑰花零散的掉在沙發上、地上，水濺了一地。
整個別墅都安靜的可怕，傭人們害怕的躲在一邊，沒有一個人敢上前。
顧笙此刻完全看不到其他，猩紅的眼裏只有那張照片。
她徑直的踩著地上無數的碎片過去，踏在沙發上將整個巨大的相框拖跩下來，“啪”的一聲後，又是一陣嘩啦啦碎片落地的巨大聲響。
碎片割傷了顧笙的手，鮮紅的血瞬間湧出來，落在潔白的地板上，但她像是沒有任何的知覺。
她下了沙發蹲在地上，抓起一邊茶幾上的煙灰缸使勁的砸下去，一下又一下，令人震顫的聲音在整間屋子裏回蕩。
顧錦玉還站在臺階上，看著此刻發狂的顧笙，她的心裏說不出的暢快，甚至身體都在因為過於激烈的情緒而發顫。
顧笙把整個相框的玻璃全都砸碎，然後她扔了煙灰缸，用兩只手撕著照片。
她要把這張照片毀掉，毀的徹徹底底！
顧瑾白急匆匆到家的時候，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裏的狼藉和狼藉中的顧笙。等他看清顧笙在做什麽的時候，瞳孔驟縮。
尤其是在目光觸及到殷紅的血色時。
他沖過去阻止顧笙：“笙笙，快住手，你受傷了！”
顧瑾白抓住顧笙的手，臉上全是緊張的神色。他想要檢查顧笙的傷勢，卻被顧笙直接抽回了手。
她還在拼命的撕著照片，完全不顧上面的玻璃碎渣，感覺不到痛意，像是機械一樣重覆著動作。
顧瑾白抓住她阻止她的動作，但顧笙一直掙紮，殷紅的血越來越多，顧瑾白上前用力抱住了她。
把她整個人牢牢的抱在懷裏，像是抱著一件稀世珍寶。
“笙笙，你受傷了，停下來好不好？”顧瑾白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。
顧笙整個人忽然安靜下來，沒有再掙紮。
察覺到她的安靜，顧瑾白微微松開了她，他看向顧笙，對上的卻是一雙猩紅滿帶恨意的眼睛，他的心臟驟然一縮。
顧笙看向顧瑾白，“你早就知道是不是？”
早就知道他是顧震東的親生兒子，早就知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。然後，看著她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，看她不知羞恥的愛上自己的親哥哥！
顧瑾白臉色發白，他看向顧笙，喉嚨幹澀的厲害：“笙笙……”
“別叫我！”
“看我這樣好玩嗎？看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傻子一樣好玩嗎？”顧笙一句一句的質問，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他的心口。
顧瑾白張著嘴，卻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，臉色慘白一片。
顧笙滿眼恨意，她從來沒有這麽恨過一個人，甚至沒有恨過顧錦玉，但她現在恨顧瑾白。
恨他明明知道這些，卻還放任著她愛上他。
她怎麽會不愛他呢？最艱難最煎熬的那幾年，都是顧瑾白陪在她的身邊。他像個太陽一樣，讓她迫切的想要汲取一些溫暖。
甚至讓她拋開了他的身份，拋開了世俗的觀念，想要和他在一起。
可他，竟然是她的親哥哥。
多可笑，她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。
顧笙想笑，她也真的笑了出來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滾落，看起來格外的悲愴。
顧瑾白看著面前的顧笙，心臟一陣的抽痛，快要讓他呼吸不過來，但他還是強壓著洶湧的情緒，溫聲道：“笙笙，你手受傷了，先處理一下好嗎，之後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。”
“別碰我！”顧笙猛地甩開顧瑾白伸過來的手。
顧瑾白本來就半蹲著姿勢不穩，顧笙這麽一推，整個人直接後仰倒在了碎片裏，他的掌心紮到玻璃碎渣，很快就有血流出來。
但他像是沒有感覺到痛意，起身後依舊看著顧笙：“你想怎麽對我都可以，你先處理傷口，好不好？”
顧笙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，帶血的手抓起旁邊的一塊碎片拼命的劃著底下的照片。
假的，都是假的。
顧瑾白看她抓著碎片，心跳都快要停止，不顧一切的上前抓住她的手阻止。
顧笙想甩開他，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再看到顧瑾白的臉，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觸碰，她覺得惡心。
掙紮中，她手裏的碎片劃過顧瑾白的手掌，瞬間鮮血湧出。很長的一道口子，幾乎橫穿過他的手掌。
顧瑾白的臉上露出痛苦，顧笙看到血的瞬間大腦空白了一剎，停止了所有的動作。
“哥！”
顧錦玉原本還在一邊看戲，看到顧笙傷了顧瑾白後，立馬沖上前。
在看到顧瑾白手上那麽深的一條傷口後，顧錦玉滿臉的恨意和惱怒，狠狠的推了把顧笙。
“你憑什麽傷害我哥！”
顧笙身子後倒，好在她後面靠著沙發，不然整個人都會像顧瑾白一樣摔進碎片裏。
顧瑾白不顧受傷的手，立馬上前扶起顧笙：“有沒有受傷？”
“不要碰我！”
顧笙躲開顧瑾白伸過來的手，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。她轉頭看向顧錦玉，快速的站起身後沖向了顧錦玉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。
“啊！”顧錦玉這次沒有來得及躲開，瞬間氣得發狂：“顧笙，你竟然還敢打我！”
顧錦玉朝顧笙沖過去。
顧瑾白見狀連忙上前攔住她：“小玉，住手！”
顧瑾白攔著顧錦玉，讓她根本打不到顧笙，反而因為動作受限，被顧笙打了好幾下，精心打理的頭發都變得淩亂不堪。
“哥，她都這麽對你了，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偏心她！”
顧錦玉避開顧瑾白的阻攔，揚手就要朝顧笙打下去，顧瑾白反過身把顧笙抱在了懷裏，那巴掌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哥！”
顧笙被顧瑾白抱著，整個人的情緒完全失控，“放開我！放開我！”
“笙笙，你冷靜一下。”
“放開我！不要碰我！”
顧笙的身體不可抑制的在顫抖，她劇烈的掙紮著，混亂中，一巴掌打在了顧瑾白的臉上，瞬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。
“顧笙！”顧錦玉氣的眼睛發紅，還想要沖上來，卻被顧瑾白制止。
顧瑾白轉過頭註視著顧笙：“繼續打吧，只要能讓你心裏舒服一點。”
顧笙擡眼看向顧瑾白，“打你，我都覺得惡心。”
顧瑾白被她的眼神刺痛，從心臟處擴散著密密麻麻的疼。
“噠”的一聲，是血落在地板上的聲音。
顧笙看著地上的血，再看到顧瑾白白皙的臉上清晰的指印，整個人像是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。渾身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走，她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。
顧笙沒有再看他們一眼，轉身離開了。
顧笙去了醫院。
她到的時候，病房裏沒有人，季雲舒並不在，應該是看到新聞後趕回家了。屋裏沒有開燈，只有旁邊的儀器在閃爍著。窗簾沒有拉，光線從外面透進來，只能看到隱約的輪廓。
顧震東安靜的躺在病床上，閉著眼睛。
顧笙站在床邊沒有說一句話，許久後轉身離開。
出了醫院，顧笙感覺臉上有些濡濕。
是下雨了嗎？
顧笙擡頭往上看，頭頂霧蒙蒙的，灰色的烏雲籠罩，卻沒有一滴雨。
沒有下雨，是她的心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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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到姜瑜電話的時候，顧笙在發呆，她沒有想什麽，或者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什麽。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，她怔楞了好幾秒，才慢慢反應過來，按了接聽。
聲音裏帶著細微的哽咽，她說：“小魚，我不是顧家大小姐了。”
一句話，讓姜瑜眼睛一酸差點掉下淚來。
顧笙當了二十多年的顧家大小姐，這不單單只是一個稱呼而已，而是她的安全感，也是她這麽多年把顧錦玉踩下去的底氣。
季雲舒取代了她媽媽當上了顧夫人，顧錦玉分走了顧震東對她的寵愛，她只剩下了顧家大小姐這個身份。
她牢牢的占據著，t生怕有一天顧震東會忘了她媽媽，也不再疼愛她。
自從顧錦玉來到顧家後，她樣樣都比對著顧笙。顧笙的裙子她要有一條一樣的，顧笙的房間她也要同樣風格的，就連花園裏顧笙和媽媽經常坐在上面的秋千，她都也要一個放在旁邊。
她有的東西，顧錦玉都會哭著喊著要一樣的。顧笙生氣發火，顧震東只會覺得她不懂事。
而季雲舒，每次都會站在她這邊幫她說話斥責顧錦玉，但每次顧震東都會覺得委屈了她們而滿足顧錦玉的要求。
開始顧笙還會哭，後來她就不哭了。顧錦玉要一件她的東西，她就扔一件。
總歸她鬧的速度，趕不上她扔的速度。
所以她討厭被人撞衫，她想要偏愛，要獨一無二，要非她不可。
這麽多年顧錦玉一直針對她，什麽都要和她搶，就是因為想要顧家千金的身份，可她偏偏這麽多年都不如願。明明年紀比她還要大一歲，但是提到顧家大小姐，所有人都只認她顧笙。
她驕傲著守著自己領土，不被顧錦玉侵占。
可是現在，她連這個身份都是假的。
“姜小魚，我剛才去看他了。”
“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問，但是，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。”
姜瑜喉嚨酸澀的厲害，所有的語言在此刻都變得蒼白，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，只能安靜的當個傾聽者。
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掛斷，顧笙輕輕的把臉埋在了膝間，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。
她的顧家大小姐是假的。
她是她爸唯一的掌上明珠是假的。
她還有家也是假的。
她早就沒有家了。
……
傅辭找到顧笙的地點，還是上次的湖邊，這次她沒有再穿著晚禮服，卻比過去哪一次都更像個落魄公主。
顧笙聽到腳步聲，微微側頭看過去，只一雙鞋子她就知道來的人是誰。
她扯起嘴角：“又讓你看到了我最狼狽的樣子。”
顧笙想要笑，但嘴角實在扯不起來，只露出一點極淺的弧度。
傅辭站在顧笙的身側，他背著光，打下的影子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。
“今天顧錦玉微博的聲明你應該看到了吧，她是我爸的私生女。我不再是顧家唯一的千金了，她會和我一樣擁有繼承權。”
“DNA檢測報告我會重新送去再檢驗一下，如果她敢騙我，我一定不會放過她。但……”顧笙頓了下：“她應該不至於沒腦子到撒這個慌，所以，那張報告大概率是真的。”
“她媽還有顧氏集團的股份，雖然沒我多，但論籌碼，我可能真的比不過她們。”
“怎麽辦，我可能真的幫不到你了。”
顧笙擡頭看向傅辭，她早就已經不哭了，眼睛一片清澈，只有臉頰上殘留著幹涸的淚痕。
傅辭一直沒有說話，顧笙不知道他的想法。他背著光，她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。
傅辭開口：“疼不疼？”
聽到這三個字，顧笙有片刻的怔楞。
他沒有問她新聞的事，沒有問她顧家的事，也沒問她發生了什麽，只問她疼不疼。
傅辭垂眸看著顧笙手上暗紅色幹涸的血跡，眸色格外的深幽。
“回家吧，先給你處理傷口，嗯？”他的嗓音溫淡，卻帶著讓人心安的味道。
“家？我早就沒有家了。”顧笙勾著唇，有些自嘲的笑。
“有我在，你就有家。”
顧笙看著傅辭，眼睫輕顫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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